深圳大学 黄永健 叶文浩
摘要：刀郎及其《罗刹海市》情意合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却能依情出理，在理念上合而为向善向美的人生愿景，引人向善趋美，形式近于完美。刀郎歌词基本押韵，实现了诗乐的统一，但其言词表达特别是歌词的“自由诗”形式，还欠缺严整的设计，在匀衡、对称、格律方面，有所缺失，因此，刀郎及其《罗刹海市》应属于情意合一实相准则下当代流行乐坛上品中的“上中品”。
关键词： 情意合一实相 刀郎 罗刹海市 艺术价值
一、刀郎的夏天
2023年夏天，刀郎又火了，这次红火与2004年一样，用两个形容:瞬间。刀郎以激情碳火先是燃烧自己，然后瞬间点燃网屏。据不完全统计，刀郎新歌《罗刹海市》一经发布，点击量已超过80亿，现已达170亿，远远超过了西班牙歌手路易斯·冯西和洋基老爹的《Despacito》创下的55亿点击量的世界纪录，有点弯道超车的意味。我们一直在研究文化如何走出去，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刀郎似乎在无意中跨出了一大步，让世界网民通过这既古又新，既陈旧又先锋的山歌俚曲直达当代中国人的内心世界，直达自己情感的平流层。
虽然有李双江出来指斥刀郎，批评《山歌寥哉》，杨坤出来向网民发飙，汪峰出来“道歉”，不适应者反对者出来臆测刀郎的下场，但是，刀郎复出如其首秀一样，大街小巷为之狂跃，举国上下以至全世界议论滔滔，俄乌战争好像突然停摆，一时间，世界为一个中国流行音乐歌手让出了舞台，真是:低头刷手机，满屏皆刀郎，黯然销魂时，罗刹海市音也。
回想《2002年的第一场雪”，它来得也真是太猛烈了些，中间刀郎遭遇阻梗，落选2010年十大歌手，又因版权纠纷与人打官司，刀郎可谓“为情所惑”“为乐所迷”，既迷且惑，不甘沉沦。2023《山歌寥哉》一一在山歌曾经被充分边缘化的中国乐坛，无奈何刀郎异军突起，梅开二度，以至于有人指出，现当代西部民歌两大作手前有王洛宾、今有刀郎。
二、刀郎之情
唐代诗人诗人白居易总给为诗经验，给出八个字:情根、苗言，花声、义实。把一首诗比作一棵树，则感情情绪是树根，语言文字是枝叶，声韵声律是花朵，意蕴理念是果实一一树根、枝叶、花朵、果实，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就此长出并挺立于天地之间。从广义的“万物有灵”观出发，一棵树、一首诗、一首歌、一篇散文、一部小说、一个人以至一个族群、一个国家、一个星球，都是有精神的一一有机物无机物概莫例外，高等动物的人，其精气神主要依托“情感”一一喜怒哀乐爱恶欲，而呈现表现出来，而不是因其所思所想一一思想，而特立突显，一个有思想的人往往“嗒然忘言”、呆若木鸡，如何以歌声拔动听众的心弦？既便是《罗刹海市》里遭暗讽的“马户又鸟们”，一时间在乐坛风生水起，也是因为情感激越，以情动人，以情达意，才在一段时间内获得听众的的认同和追捧。
刀郎借《罗刹海市》嘲讽貌似有审美观有音乐理念的乐坛话事人，以一己情感的力量，向貌似有审美观有音乐理念的乐坛话事人发起冲击，并一击而中，天下景从，刀朗当年第一张唱片不是流传什么思想理念，而是以一股类似于发生于当代西域(新疆)的感情的旋风撼动了2004的大街小巷，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也不是以思想理念胜，而是以浓烈的无以复加的各种感情情绪打动人心，大功告成，若总结思想理念，《琵琶行》只得四个字一一人世苍茫，《长恨歌》只得四个字“爱情无价”，这些道理无人不知不晓，白居易何以用那么长的诗篇来呈现一个独有的文本世界？因为白乐天想借这两首长诗，来深刻发掘他本人对人类感情复杂性的认知，他要以多种情感情绪的冲撞、纠结、化合、凝聚成“一棵诗树”的“实义”，也就那几个字，白居易取得成功的秘诀“情”也。《罗刹海市歌词》: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十里花场有浑名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开言先转腚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
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
美丰姿 少倜傥华夏的子弟
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
龙游险滩流落恶地
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
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岂有画堂登猪狗
哪来鞋拔作如意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爱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
女子为好非全都好
还有黄蜂尾上针
西边的欧钢有老板
生儿维特根斯坦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
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在这篇较为冗长、故意拖沓、反复“吐糟”的歌词中，实含藏着“悲”一一龙游险滩流落恶地；喜一一打西边来了个小伙儿他叫马骥，美丰姿，少倜傥华夏的子弟；恶一一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女子为好非全都好，不管你
咋样洗也是个脏东西；恐一一还有黄蜂尾上针；乐一一两耳傍肩三孔鼻，未首开言先转腚；简单归类，歌词里至少含藏这五种“情”，而在演唱的时候，通过曲调起伏运转，实表达刀郎被委屈十年的各种情感情绪的总爆发，其中又何止七情，应有百感千情流转其间，最后一句: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表达的是绝望中裹挟着希望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万古惆怅，最能激起听众万般思绪。人秉七情，七情平等，情情相因与天地通，“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此诗句喜乐欢颠，千古流传，“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此诗句哀喜参半，也能千古流传，关键是艺术在传达情感的时候，能否达到如王国维说的“不隔”的境界一一真实、真切、自然而然。
刀郎初出、复出，所传达的感情，都是真实、真切、自然而然的。
三、刀郎之意
意是艺术作品所蕴含的思想、理念、价值观、文化维度。思想、理念决定了其价值观若何，而价值观又透露出它的文化维度、文化立场。刀郎的思想理念主要还是体现在他自作的歌词里，现当代流行歌曲歌词可作为汉语自由诗或散文诗来加以分析。
诗言志一一诗本意“志”停在心上，““志”本义为“心念”“心意”，因此，这个“志”可以理能为诗人的念头、想法，可是日常生活中，人的念头、想法总是因为在事物融发之下产生的，外界事物先是激发人的感觉、情绪，由感觉、情绪再延伸至人的念头、想法，因此，诗虽言志，情在志先，而人的情感过程起伏不定，而总体必归于平静安然，诗歌先表情再达意，诗歌以各民族语言文字的“声”“韵”相应相和，实际上是在模仿自然的节律，大自然动静协调，动始静归，汉诗的押韵合辙是汉人情感的自然状态，也是对自然规律的无意识模仿和有意识重塑，自古以来汉诗的第一要素:押韵，韵就是情感的第一标志，所以古人说有韵为诗，不韵为文，诗和文的最大分界限是韵。诗的特点:缘情寻韵，由韵而和一一最终追求的是人与天地万物的大和合，这也是是所有汉诗的最大最高的思想，也就是说，诗歌以情韵诉诸我们的直觉，直抵太和之境，而各种“文”(散文、小说、戏剧等)以论述、推理、演绎、闸发等)，揭示义理、意义，诉诸我们的意识层面，而非直觉层面。
在汉诗自由诗打破格律传统和民间传统以后，就变成了西方思想在汉诗、汉字躯体上的灵魂所在，不押韵、不抒情，只讲哲学，而且只讲西方的二分思维哲学，昏天黑地，歇斯底里，无病也呻吟得天花乱坠，陷入“神性”写作个人写作的泥潭，面朝琐事，春暖花败，最典型的如洛夫晚年写《石室之死亡》、《漂木》，不以情胜，而试图以义胜，不韵反韵，变成了所谓存在主义的"哲理诗”，说教文本，是不可能得到读者、专家、社会的普遍认可的，《诗刊》被撤出核心期刊，正说明打破民族民间两个传统之后的当代自由诗写作，走到了自我消解的边缘。
《罗刹海市》以及刀郎所有原创歌词基本上押韵(有些换韵再押韵)，由韵而达致抒情畅意的境界一一大和、泰和、天和。因此，刀郎的歌词和配乐光复了汉诗汉乐的民族和民间两个传统，这是其诗歌乐的第一义。
其次，刀郎诗歌乐缘情达义，指向对爱情的赞美，对怀旧的感伤、对正义的呼唤、对邪恶的憎恶、对生命的追问探索等。《罗刹海市》结尾，以维特根斯坦、马户、又鸟这几个意象，指向作者对于人世间黑白是非的追问探索，在诗歌里感喟追问生命真相，直接将诗歌升维至思想的天空。
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
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罗刹海市》最后以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追问客观存在的真实性，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对事物的澄清是有限的，因此，我们用“马户”指代“驴”，用“又鸡”指代“鸡”，它们是不是可以相互替代的？言外之意，歌词嘲弄的所谓四大歌手，是不是这四大歌手，歌坛上掌握了话语权的大咖是不是马户又鸟，刀郎本人一旦掌握了话语权，他会不会变成新的马户又鸟？刀郎认为“这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作为人类一员的刀郎实际上对自我也进行了严酷的嘲讽，听众听到这句歌词，也会对自我嘲弄一番，总之，以语言哲学家关于词不达意，意在词外的严肃思考，将《罗刹海市》交织着多重情感的的“潜意识”、“前意识”凝定为这首歌曲的思想立义一一自我反思自我超越，人类才有光明前程。
三、情意合一
艺术作品只抒情不表意，刺激感官，挑动情欲，短时间内或在特定的时空可以获得成功，三级片成人电影色情网站以及《金瓶梅》《廊桥遗梦》人人都会看，没人会一辈子天天在看三级片，《廊桥遗梦》风靡一时，没人会把它放在案头枕边作座右铭。艺术作品只表意不抒情或抒虚情、矫情、浅情、色情，就是“意”大于情，并滑向“意情合一”“情意乖违”的危途，唐诗抒情宋诗说理，唐宋诗相较，唐胜宋颓，过于政治化的艺术作品意大于情，如文革样板戏，过于娱乐化的艺术作品只抒情不表意，而且抒发虚情、浅情、乖情、矫情，带出其意念的浅陋短视，搞笑电影恶搞经典，大话西游满足感官，短时间获得票房指数，随后烟消云散。经典艺术作品抒真情、纯情、深情、爱情，在当事者真纯深爱的感情天地中，涵容着天地自然之理，宇宙人生之道，传递着正思维、正能量，四大名著如此，被誉为第五大名著的《聊斋志异》如此，刀郎《山歌寥哉》取意于《聊斋》，而以一己之情感让名著意念复活。
艺术作品的艺术性、永恒性和超越性表现为作品的“情意合一性”，其本体是人类的性情，情外化为艺术作品的意义和符号(形式、意象)，刀郎及其《罗刹海市”以情为本，在情感的直露敞开过程中，带入意义成份，最终化为情意形合一、词曲人合一的“实相”，通过其能量的传播扩散，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能量场。
刀郎之情经过了两个阶段的运作，2004年刀郎以类似王洛宾的真纯之情打通西部人情世故，以火热的爱情歌曲撼动听众情感的闸门一一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千言万语改变季节，2004年的中国因之好似变成了新疆。刀郎出道以西域爱情的浓烈、直切、坦荡，横扫人世间一切虚伪，以恋爱之情带出赞美青春、超越功利、蔑视金钱等正能量导向的理念、思想和价值观；设想刀朗在歌词里直接宣传青春美好，金钱如粪土，人要真诚相待，能产生如此巨大的艺术效果吗？而刀朗以情为刀，就能切石如泥，破开听众封闭的情感石窟，与其共舞共情，以情窥真以情悟道，超越当下实现思想的升华。
刀郎情感的第二次运作，谓之“泄愤”“哀恨”“怒争”并不为过，《山歌寥哉》的意图允有别解，但其哀怨所向，其实十分确切，当年骆宾王《讨武曌檄》点名道姓怒目相向，文辞浩荡反而引来武则天的激赏，此文千古传颂。情感或喜或怒，欢喜出大赋，愤怒出诗人，刀郎被乐坛话事人无端压制，虽说同行冤家实属正常，但作为当事人冤家刀郎忍而不忍，磨刀十年，决定“今日把试君，为有不平事”，实属正常，被硬性排斥在流行乐坛十大歌手之外，这件事老百姓是看不懂的，“那汪高杨”们凭什么就把控了中国当代流行乐坛的话语权，说到底还是美西风与民族风折冲争斗而一方貌似神圣，一方并不以为然，刀郎十年沉寂，一朝怒而抗争，以哀怒之情带出维护公理、维护民族音乐尊严之意，正是刀郎第二次情感运作的“情意合一”模式。
以情出意，意反过来回护刀郎诸情突起的正当性，合目的性，刀郎歌曲特别是《罗刹海市》所内含的理念、思想、价值观总的来说是正向的、正思维、正道、正能量，而这些具有价值普通性的义理，在创作者和接受者的情感平流层，达到了“合情合理”的自洽状态。
四、刀郎之艺术价值
刀郎问世以情撼人，与王洛宾如出一辙，王洛宾也是因沉浸青海新疆民乐，改编《达坂城的姑娘》，自创《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掀起你的盖头来》、《在那银色为月光下》等等，成为“西部歌王”“西北民歌之父”；如今刀郎以四川乐手身份远赴新疆，也是因沉浸于当地民乐民风，揉合一己之情感体验，出之以《2002年的第一场雪》、《西海情歌》、《情人》、《冲动的惩罚》等，这些歌曲现已沉淀为当代流行歌曲中的皎皎者。而2023年刀郎复出，《山歌寥哉》已完全不是新疆民歌的风格调性，刀郎干脆一头扎进传统民谣的深海中深深吮吸，伴之以自己切身体会的十年压抑、愤怒、哀伤之情，一鼓作气，创作十一首歌曲，首首哀怒，句句陈情，不变的是，他还是在以情动人，以激烈激越的感情拔动听众的心弦，因此，刀郎此人刀郎的歌曲都是以情为根，带出
苗言、花声、实义。
艺术的本体是情意复合体，作为真实事物和抽象存在的“情意合一实相”之相，艺术作品之形式是“情感中的理念的形式凝定”，而不是“理念的感性显现”（黑格尔），一切艺术作品都是以特定的形式存在的，只不过艺术作品的形式（完美的形式）契合宇宙和生命的“理式”、“结构”和“律动”，而不是随意的、散乱的，举凡诗歌、戏剧、绘画、舞蹈、音乐、建筑、影视、书法等，其上乘经典之作，必然得到了“情意绾合”、“形式完美”的境地，“情意合一实相”又可以指向历史上出现过存在过又消逝了的艺术作品，以及将要出现的艺术作品，“情意合一实相”对应着过去、现在及未来的一切艺术存在。这个本土化的艺术本体定义，通过“实相”及物性的一面对应唯物主义的艺术本体论，通过“实相”不及物的一面对应唯心主义的艺术本体论，它将“情”、“活感性”放在“意”、“思想”之前，有力的激活了中国艺术传统中几乎占主流地位的“缘情”观，同时与西方艺术传统中的“理念的感性显现”——意情合一实相，拉开了距离，实现了艺术学理论的本土建构。根据本土化艺术本体论“情意合一实相”的“情”、“意”、“相”（形式）三原质，我们将当代艺术评价体系描述为：
一、上品:情意合一实相
1、上上品：情意合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却能依情出理，在理念上合而为向善向美的人生愿景，引人向善趋美，形式完美；
2、上中品：情意合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却能依情出理，在理念上合而为向善向美的人生愿景，引人向善趋美，形式近于完美；
3、上下品：情意合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交织却能依情出理，在意念上合而为向善向美的人生愿景，引人向善趋美，形式一般；
二、中品:情意不一实相
1、中上品：情意不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与思想理念比并而立，却能引人向善趋美，形式完美；
2、中中品：情意不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
3、中下品：情意不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与思想理念比并而立，却能引人向善趋美，形式一般；
三、下品:意情合一实相
1、下上品：意情合一，意为经，情为纬，意情互证，思想意蕴引人向善趋美，
具有正能量、中能量导向，形式完美；
2、下中品：意情合一，意为经，情为纬，意情合一，思想意蕴引人向善趋美，
具有正能量、中能量导向，形式近于完美；
3、下下品：意情合一，意为经，情为纬，意情合一，思想意蕴引人向恶趋丑，
具有负能量导向，形式一般；
四、下下品:意情不一实相
1、下下上品：意情不一，意为经，情为纬，意情互违，思想意蕴引人向善趋
美，具有正能量、中能量导向，形式完美；
2、下下中品：唯意寡情，意为经，情为纬，意情互违，思想意蕴引人向善趋美，具有正能量、中能量导向，形式近于完美；
3、下下下品：意情不一，意为经，情为零，徒为说教，思想意蕴引人向恶趋丑，具有负能量。
刀郎及其《罗刹海市》成功的秘诀在于其创作以情发动，在情感勃发的过程中，自然带出了作品的立意、思想和观点，比如上文提及的赞美爱情、歌颂青春、超越功利、关怀人类命运等，其人其作为一“情意合一实相”，而进入了共情层面与刀郎同其悲欢的听众接受者与刀郎及其作品，又构成了一“情意合一实相”，将刀郎及其《罗刹海市》放在“情意合一实相准则下的艺术评价体系”里，则其“情”“意”“形”都可以一一归位。具体可以描述为:
刀郎及其《罗刹海市》情意合一，感情真挚强烈，多种情感冲融映照却能依情出理，在理念上合而为向善向美的人生愿景，引人向善趋美，形式近于完美。
刀郎歌词基本押韵，实现了诗乐的统一，但其言词表达特别是歌词的“自由诗”形式，还欠缺严整的设计，在匀衡、对称、格律方面，有所缺失，因此，刀郎及其《罗刹海市》应属于当代流行乐坛上品中的“上中品”。
《罗刹海市》引发全网狂欢一一用巴赫金狂欢理论来观察，真是士农工商，人无分贵贱，地不限南北，全世界都来参与这场流行音乐派对，鲁迅在《铸剑》这篇散文诗中写道:于是各以这温热相互蛊惑、煽动、牵引，拚命希求偎依，接吻、拥抱，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而其自身，则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鲁迅复仇主题散文诗《铸剑》对人性的白描，可以用来省思这场流行音乐狂欢中所呈现出的人类共性，当然，以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一一大众心理研究》，来打量这场狂欢，则也不难寻思出人性的软弱颟顸，无论如何，刀郎在当代中国当代流行乐坛的强力突显，须要我们从艺术学理论视角加以分析，理论是灰色的，而艺术之树常青，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艺术之树常青，而理论之光也照彻了艺术之树的年轮。
附录：十三行汉诗三首（三评刀郎）
西海情
纳木措
西海情歌
一夜红火
刀郎错了吗
那英白了头
乐声穿云裂石
都是天造地就
情以憾人罗刹海
刀郎奋起已不顾
蒲留仙
著聊斋
先生醒来视若何？
苟苟营
十三年
那汪杨高
惨遭刀卷
引刀成一快
罗刹海市篇
也是睚眦必报
勾践卧心尝胆
刀郎应知是刀山
碎骨摧心誓不还
过昭关
白了头
子胥毕竟一伟男！
罗刹海
刀朗山
一跃登顶
华语乐坛
最美女中音
也是一夜间
刀郎忍俊不禁
脸皮撕破翻案
降央卓玛绿度母
大气包举青藏巅
十年后
说刀郎
客在寒江月在天！
作者简介:黄永健(1963- ), 男, 安徽人肥东人。深圳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研究员，深圳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 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博士，主要从事艺术理论、艺术文化学、文化产业研究。本文为2019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当代汉诗创新诗体研究”（19BZW113）阶段性成果。叶文浩，深圳大学艺术学理论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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